新疆生,新疆养,新疆教育,作为一个地道的“土鳖”,我从没想过要离开新疆。这不是因为所谓的“情怀”,而是对这片土地的依恋或者依赖。
2010年6月,在导师雷加强的悉心指导和培养下,已过而立之年的我终于博士毕业,并获得澳门赌场“院长优秀奖”,同时顺利留所继续待在新疆,从事我期望的科研事业。这时我是有点自豪的,我甚至也学会仰望星空:未来要搞点大的,要这样,要那样……
我博士阶段主要研究绿洲化及其对绿洲生态环境的影响。通过对绿洲化研究的深入,发现绿洲扩张容易,但如何保障扩张后的成果却很难,而这正是绿洲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这里,绿洲水资源研究又成为绕不开的问题。而能对其进行深入探讨,正是我所期望的。
仰望星空总是容易,但当想到如何脚踏实地的时候,又莫名地出现一种惶恐。当我在惶恐中得知有专门针对刚毕业博士的西部之光人才培养计划时,喜悦之情无以言表,自豪感也油然而生:澳门赌场就是不一样,我们就是有优秀的体制基础。也曾戏谑地想院领导是不是当年也这样苦闷过啊,否则怎么会为我们想得这么周到呢?
总之机会来了,于是基于博士阶段的工作基础,我进一步提出了“塔里木盆地南缘绿洲化进程对生态水文特征的影响”这一命题,顺利通过,资助额度40万,时间3年。这对于当年尚是“青椒”的我,无疑是一笔巨大资助,足够我继续开展拟订的研究计划了。
在西部之光的支持下,我第一年以南疆为研究区,继续梳理绿洲化的时空特征,揭示了塔里木盆地南缘1400千米绿洲自1977年以来至2010年绿洲化时空格局;同时通过水文资料收集,系统阐明了以策勒绿洲为典型研究区的地表径流变化特征,地下水对绿洲化进程的响应,以及荒漠—绿洲交错带自然植被的响应,初步实现了既定的研究目标和内容。
但是,科研给人带来幸福感的同时,也会给人带来烦恼,那就是研究越深入,越会发现新问题,因此也会愈发感觉到自身知识的不足。
在绿洲化进程中,生态水文的总体特征清楚了,但进一步的分运移及水循环特征怎么揭示,水平衡该如何展现,绿洲适宜规模该如何确定?这不仅需要背景知识,更需要机理、算法、模型研究及训练。而这些知识很多都是我不具备的。因此,我又开始惶恐,希望能通过自身能力的提高去破解新一轮的问题。
于是,在西部之光、研究所和策勒站三方的资助下,我到美国访学以寻求答案。通过在美国农业部及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系统学习,我了解了植物水分模型、土壤水分运移模型、不确定性理论以及流域水文模型,这些知识都被我用于绿洲和绿洲化的研究,并以策勒绿洲为典型研究区开展研究。这也成为我科研路上的重要转折点,为以后的研究打下坚实基础。
通过植物水分关系模型的学习,我揭示了交错带骆驼刺植被对土壤水分的响应特征,发表SCI论文两篇;通过土壤水分运移模型,我建立了适合绿洲的4种基础模型,为下一步的深入研究打下坚实基础;通过流域水文模型的学习,我对策勒河历史径流进行重建和模拟,系统分析在全球气候变化不同情境下其来水量的分异特征;通过不确定性理论的系统学习,我提出了绿洲适宜规模不确定性概念及其概念模型。这些成果使我们的研究站到了国际研究行列。
依托这些成果,我的项目圆满结题,并被评为优秀课题。西部之光对我的资助结束了,但是它对我的学术影响将一直存在。通过对西部之光人才培养计划的执行,我又发现了多个新命题,能否以水为主线,站在前辈50多年研究的肩膀上,实现一个完整绿洲的精细解剖,切实丰富绿洲科学研究内容?
面对西部之光留下的科学问题时,我已经没有惶恐,而是去从容思考破题策略、实验布设、进度安排,甚至项目设计。基于这些问题,我获得了国家面上基金、人社部“留学归国人员重点类”项目资助、自治区科技厅“杰出青年”人才项目资助。而西部之光研究成果与策勒站其他成果一同打包也荣获了2014年的自治区科技进步奖一等奖。于是,我可以骄傲地说:没错,我是新疆“土鳖”,但是在西部之光的照耀下,我并没有落后于国际前沿。
西部之光给我这么多,如果说要感谢,那么感谢能否道尽心中的情感?所以,我想还是扬帆起航,带着西部之光对我的嘱托继续前行,等到最终有一天再次仰望星空时,能云淡风轻地说:西部之光,原来你一直都在。(作者:桂东伟,系澳门赌场新疆生地所副研究员)
(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16-12-06 第4版 综合)